我的母亲
母亲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贫农家庭。姐弟五人,在家中排行最大。由于姥爷去世的早,加上那时侯生活比较困难,母亲早早地就和姥姥一起分担起了家庭的重担。
那时的农村,生活非常艰难,姥姥一个寡妇带着五个孩子的生活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女人下地只能挣男人一半的工分,无疑给一家人的生活增添了难度。母亲告诉我,那时姐弟们是在饥饿的哭闹中度过来的,有好几年吃光了树叶,也因为饥饿,死了不少人。
偏偏这时,母亲的大爷、大娘相继去世,家里的孩子只好由亲戚分养,姥姥要了大母亲几岁的男孩,母亲又多了个哥哥。这事让那时的农村又起了波澜,人们说,一个寡妇,自己的几个都不一定养活,还要别人家的。姥姥天生是倔脾气,她发誓一定要养好这个孩子。生活在苦难中一天天过着,姥姥艰难的把要来的舅舅送上了小学,上了初小,又上了高小,自己的几个孩子没能读完小学。
母亲18岁嫁给了在他村教书的父亲,父亲父母去世早,家里穷。结婚的程序自然简单,两套被褥都是白布用靛青煮了的,衣服就不用提了,在农村一锅年糕,几个亲戚,就算完成了结婚仪式。本来那时母亲家的生活已稍有好转,嫁给父亲后,自立门户,我们姐弟三人的相继降生,又让父母开始了艰辛的生活。
父亲是个倔脾气,在岳母的村子里教书,有人说三道四,他毅然放弃,和母亲开始了纯粹的农村生产队的生活。父亲初小毕业,在村里是文化人,又被派任生产队会计。母亲非但没因此享受特殊待遇,反而多干了不少冤枉活,男女社员都看着母亲,总是说要以领导家属为标准。母亲天生是不服输的性格,又怕因此丢父亲的脸,所以无论耪地薅草还是割麦、间苗总是在前边。为了不影响生产队上工,母亲多次将大姐用布条拴在窗棂子上,那时有大姐的惊恐,但更多的是母亲的揪心。我现在完全理解母亲所做的一切,因为人是要有一点骨气的。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可她知道学习文化知识的重要性,因为读书是农村孩子有出息的唯一出路。姥姥要来的大舅念完高小被分配到公社的供销社工作,大舅是母亲接触的最有出息的人,因为这样,母亲经常以大舅为榜样教育我们读书要刻苦。
七十年代中期,偏远的内蒙古北部山区还很闭塞,加上自然气候不好,靠天吃饭,老家那里属于丘陵地带,没有水田。赶上不好的年景,吃饭都困难。再加上母亲属干部家属,特殊人物,不敢有丝毫过格行为,因此许多时候守着粮囤却饿着肚子。即使是母亲在怀着大姐的时候,都曾饿昏过。母亲是在下地锄草的路上的生的大姐。那个时候什么都要票,米面要粮票,肉要肉票,布要布票。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换过两次粗布的褂子,所有的布票都积攒着为我和两个姐姐扯布了。
我家和姥姥家是邻村,是周边没通电的三个村子中的两个,在我的记忆中,陪伴我最多的就是家里的油灯。山村的夜晚是黑黑的、静静的。人们为了省油很少点灯。我家却是热闹的,每当夜幕降临,我们全家便围在昏暗的油灯下,父亲为我们姐弟补习功课,母亲则在我们身后搓麻绳、纳鞋底,做她永远也做不完的布鞋。我不知道是当时母亲做的鞋不结实还是我穿地太费,用母亲地话说:像吃鞋一样的,一个月一双是省的。那时一户每年就五斤火油票,正常人家能维持照明,我们姐弟要做功课,所以费油。母亲便联络没有学生的人家,帮助节约油票,条件自然是帮着人家做鞋。我帮母亲算过,她一年要做全家人穿的三十双布鞋,再加上换票帮人做的的,足足要做五十双。由于母亲常年熬夜做鞋,加上油灯光线暗,母亲的双眼一直都是红的。在我的脑海中,总会有这样一幕情形出现:一盏昏暗的油灯下,父亲和我们姐弟三人在灯下学习,母亲在我们身后,做着她永远也做不完的布鞋……
那时侯家里穷,没有换洗的衣服,母亲爱干净,经常在我们姐弟睡了还要给我们缝补清洗衣服,夏天还好一点,冬天棉袄棉裤不容易干,为了第二天能穿,母亲就生火烤,有时一熬就是半夜。她一直教导我们,衣服无论好坏,要干净;人不管穷富,要精神。母亲说的话我一直记着,母亲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
记得我上一年级的时候,邻居买了一台收音机,那时在村中是很轰动的事情。邻居自然也是觉得了不得的,总是把音量开的很大。我因为从来没见过,就趴在墙头上听,邻居的媳妇看见我听就故意关掉。母亲知道后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狠心卖了猪圈里的肥猪,买了一台收音机,村里人都说我母亲是犟老婆。那时的农村有句俗语叫作养鸡为花钱,养猪为过年。我们家为此付出了过年没杀猪吃的代价,但我们觉得值得。母亲告诉常常对我说人要有志气,我们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让人瞧不起。母亲的话一直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
那时侯虽然家里的生活已经很拮据,但母亲还是经常帮助别人。小姨家生活困难,孩子又多,吃粮很成问题,母亲在自家也不宽余的情况下,经常贴些饼子,烀点山药送过去。村里谁家红白喜事,母亲会去力所能及的捧个人气,尽力帮着做些什么。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娶亲婆,能帮着处理解决男女双方的婚嫁问题,她总是能让男方信任,能让女方放心。就是现在谈论起来,母亲也能头头是道的讲出二三十个婚嫁时礼俗来。
我们姐弟三人相继上学后,更增添母亲的压力,母亲既要下地干活喂猪做饭,又要担水种园。一年到头没见她有过空闲。母亲不能为我们辅导功课,但她和父亲的态度是一致的,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砸锅卖铁出去要饭也要供孩子念书。大姐上高中、我和二姐上初中,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有四千多元,此时倔强的母亲却放下了她的自尊,她为我们出去借钱。记得有一次母亲揣着借好的二百元钱下地薅草,不小心把钱滑落到了地里,天黑回家后发现钱没了,楞是没吃晚饭,在地里点着蜡烛顺着地的垄沟找了半宿。我问母亲,知道掉在地里,明天去找也不能丢。母亲笑笑对我说:“孩子,不找到妈能睡着吗?”是啊,不找到她哪能睡得着呢,我怎么能体会到母亲的心境,怎么会懂得那二百元钱对于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呢?
初中毕业后,我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只是读了几天职高就辍学了,恰在那时正赶上部队征兵。几经周折,我入伍来到了消防部队。临行前母亲送我,别的家长都哭了,惟独母亲没哭。母亲笑着跟我说:“孩子,到部队该怎样干,你自己知道,我和你爸也都不老,去吧。”我望着眼前的母亲,刚刚四十出头,而在她稀疏的头发中却已有一半的白发,黑红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我握着母亲粗糙而干裂的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在部队期间,每当累了、倦了,眼前便现出母亲的艰辛的身影,耳边回荡起母亲的话语。这时我精神振奋,是母亲给了我坚持的理由,是母亲给了我坚持的力量。四年后,当我把警校的入学通知书递到母亲面前的时候,从没流过泪的母亲竟抱着我象孩子一样哭了,母亲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肩章,我的眼泪打湿了母亲的胸膛。
参加工作后,母亲经常让父亲写信告诉我,踏踏实实做人,本本份份做事,干什么都要有样子,不要忘本,不要忘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我一直牢牢记着母亲的话。每每探亲回家,母亲都要迎送到村口,给我做我爱吃的面条、饺子。在村里,我是第二个走出山沟吃官饭的人,父老乡亲尊重我,因为母亲,她们善待我,因为我,她们尊敬母亲。
二○○五年,母亲患多年的甲亢严重了,(我们那里叫大脖子病,是缺碘造成的)我回到老家赤峰的医院陪母亲做手术。医生从母亲的脖子里取出了重近一公斤的囊肿,医生告诉我,甲亢病人症状是能吃无力,母亲的病已经得了很长时间了。听医生说完,我惊呆了,母亲患病多年,她从来没有跟谁提起,在那不能吃饱还要拼命劳动的日子她是怎样挺过来的,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我握着母亲的手,眼泪再次打湿了母亲的衣襟……
由于工作关系,我很少能和父母相见,每次通电话,母亲都象孩子一样高兴,让孙子给她唱歌,给她说饶口令,让孙子一个劲地叫奶奶。叮嘱我孝顺岳父岳母,处理好邻里关系,好好工作,好好教育孩子。当我提到让她和父亲到我这来住的时候,母亲总是满足的说:你们好好过吧,我和你爸离不开这片土地,也离不开这里的人……
哎,我的老母亲吆。
三月十三日是母亲的生日。祝我的母亲以及天下所有的母亲一生平安!
我爱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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