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路上
大一的时候,我充满了对专业的困惑和迷茫,看不见未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闯荡。无所适从更加百无聊赖。沉闷了许久一段时间后,我决定独自出行一次,也许是看了关于旅行可以改变视野的观点。目的也不明确,只是感觉想脱离这一切,哪怕是短短一段时间。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我甚至感觉一刻都等不及了。真希望能藉此找回一个真实的自我。至少不要再像现在一样茫然和消沉了。
在一个周六下午,我踏上自行车出发了,在那一霎那我觉得充满了力量。虽然还是不知道要去哪里。
出来校门后,我开始朝着背离市区的方向行进。沿着机场高速时快时慢的骑着,情绪骤然的很高涨。想起了高中累并快乐的三年。初中毕业后很幸运地考入了在县城离家有40多里路重点高中。由于课业很重,每个月只会有一天的休假,而那一天的时光却成为了我高中生活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同学大都提前很久就计划好了这一天的消磨方式,而我也认定了期待很久的安排:我要骑车回家。父母和同学都以为我是在节俭那3块钱回家的车费,但是我想只有我自己明白那“旅程”所能给我带来的欢快,单车缓缓地行在田间小路上,记得路边有时是油菜花有时是密密的“青纱帐”,我的心每次都会和天空中的鸟儿一样,在希望的田野上飞翔的很远很远。而现在,那时的时光那时的心情再也不可能找不回了。况且,那条小路现在距我千里之外。我竭力回忆着那时的感觉,放慢了行进的速度。成都的郊区,少了北方田野的那种清爽气息,多了些许燥热。两旁香樟树吹来的微风抚在脸上有些潮湿,忽然提醒我意识到了这次出行的目的,我不敢再继续回忆下去了。因为怕这样不仅不会得到放松和解脱,反而会变得更加伤感、低沉。我认真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
路畔的草坪仿佛正是诗中所述的“草色远看近却无”样的美丽,绿滋滋的似乎可以感觉到这些嫩芽在滋生暗长。让人的情绪清新了不少,使我想起类似“这虽不是春天,却也同样充满着希望”的诗句。
渐渐接近了双流机场了。高速路上的车也变的多了起来,耳边开始变得的噪乱,刚刚宁静而积极的心情焦急起来。粉尘夹带着汽车的尾气是很容易让人烦躁的,我决定不走这条路了。环顾了四周看到前面的一个新开发的小区公园,于是就扭转的车把。这公园的一切都是新的,来来往往的多是散步的老年人。到处充斥着静谧和安寂,多么美好的一块净土呀。一丛丛的桂花树,绽放了嫩小的白花,像清空的繁星一样点缀在黑黝黝的枝丛中,异常的美丽。那香气更加地吸引人,整个公园里都是清新芬芳空气。那些慢悠悠散步的人的行动如此迟缓大概都是因为陶醉了吧。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跟在爷爷的后面,仿佛大人一样迈着轻盈的步子。祖孙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小孩问爷爷“这是什么香味呀?”,“是桂花香,八月十五桂花香”,“八月十五桂花香……”小男孩学着爷爷的口音一遍遍说着。整个氛围在我眼里都似乎定格了。过了很久,我意识到不能在这里久呆了,我怕在静谧的环境中心情开始变的懒惰了。这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出来公园,又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区。至今记得那是个多么凌乱的小区,有很多的小巷,转弯一个,再转弯又一个。我转迷糊了,要想回到那个公园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只能迎着头皮左转右转。后来还是转对了方向冲出的那“迷魂阵”。眼前豁然是一条很宽广的水泥路,路上车辆很少,前后都看不到尽头。这不正是我所期望的吗?我想这才能找到点远行的味道,一定要走的更远一些,或许沿着这大路便能找到我想要的目的地。看着天色尚早,我加快了速度。心又一次变的旷达开朗,我忍不住开始引吭高歌,“你问我这世界最遥远的地方在哪里……”,很久没这么畅快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我突然感觉有些喉干时,仿佛才意识到已经走了很远了。而前方朦胧的路依旧朝远方伸展着。我有了些余悸,慢慢地停了下来。看着天色渐晚了,前面到底还有多远呢?也许再走下去,天黑前就回不去了。于是便萌生了退意,想起海子说“远方除了遥远什么都没有”,这应该是半途而废最好的理由吧。我调转了方向。心里开始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败的战场逃兵,没有勇气再向前冲了,灰头土脸地败退回来。默默地往回骑着,又开始消沉了。回来的路上连我走过的车印都没有,这使我更加的感伤。哀莫大于心死。
天黑前我总算回到了学校。此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告诉朋友那天我去干什么了。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有时也会想那也许是个愚蠢的错误,因为一开始我就负担着脱离不了的心事,并在整个行程中都拖累着沉重它,这就注定了旅行不会解决我的任何问题。关于这些我一直没有总结过,我想现在也没有必要了。后来,我喜欢上了泡在图书馆的文学书籍区,很清晰地记住了那里很多编号I247,I267的书籍。我一部部读过去,痴迷在里面,消磨了许多时间,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是真的不喜欢所学的专业的,况且很多时候它又让我那么迷茫。
整个大学时期充满了灰色的迷茫和无所适从,我也改变不了这些。就像那天的旅行一样,我明确不应该停留在某个地方,以至于安于现状、变得懒惰。年轻的生命要往前走、一直在路上,即使不知道前方的目标。同时,我又不敢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一直执着地走下去。我必须回到学校,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归依,就像有了那么多爱好,我最终还是要回到我的专业一样,真正想要的喜好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呢?它不能给我将来,我自己都不敢承诺!这是逃离不了,也是不可争的现实。
那天回来后不久,自行车就丢了。我没有去找。我想既然我不会用它去追寻到梦想,那么还是让它帮别人去吧。或许,它现在正被需要的人骑着朝着目标行进着呢,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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