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怀念
天气越来越热了热,有时的让人中暑。春天真是奇怪,让你打算第二天就穿T恤的时候突然降温。清明已经过去。让我怀念起三年前的那天。
太奶奶那天突然晕倒,再也没有醒来。那时的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爷爷奶奶急匆匆地坐上车直奔老家,第二天爸爸也赶了回去,周末,全家都去了孟县。
来到熟悉的大院,猛然间看见了一片片白色的人山人海。大录音机里放着哀乐,灵堂设在一个大棚子里,里面放着太奶奶的遗像。距离遗像最近的是爷爷。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消沉的爷爷——眼睛里布满血丝,每一条皱纹里似乎都溢满泪水,声音又沙又哑:“你们来啦!”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和飞燕姐姐一群人玩得热闹。直到正午时侯,妈妈把我裹在一件白衫内,头上缠着白布,这才使我意识到:太奶奶走了!奇怪的是,我没有丝毫难过的感觉,拄着一个裹满彩条的的木棍,瞧着太奶奶的骨灰盒和祭品,一点一点消失在荒原的泥土中。
我承认,我很害怕太奶奶,从小到大,一直到她去世。
太爷爷走得苦,脑淤血,瘫痪在床,说不出话,只能点头和摇头。太爷爷走后,太奶奶由记性不好彻底转换成老年痴呆,谁都不认,当我在上一年级的时候,爷爷把太奶奶从老家接来住了大半年。大半年时间,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太奶奶无知得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对周围的一切都几乎一无所知,天天用那双颤巍巍的小脚在家里走来走去,稍不留神,某样电器就会被她搞坏。她还不认识人了,管我爷爷叫舅舅,管我叫姐姐,让全家人哭笑不得。可她心里永远住着一个人:我的太爷爷。奶奶家有一面硕大的落地镜,每当她经过时,总会把镜子里的自己当成太爷爷,用拐杖敲打这镜子里的自己,用很浓河南口音,含混不清地说话。说了什么我从没听清楚过,可我想,那一定是一种,充满爱意的埋怨吧。一定是,在埋怨我的太爷爷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走了呢?有时候,她会望着窗外的一丝光亮发呆,嘴里还在喃喃的嘟囔着什么,可我一直怕她,不敢正眼瞧她。我忘记了小时候她对我的好,全部忘记了。
我很忘恩负义吧?所以我一直在深深地后悔,为自己的冷漠感到惭愧。
我已经六年级,临近毕业,我一下子升级为重点保护动物。毕业的压力和繁重的功课使我抽不出时间去回忆,以至于一些曾经的事情正在被我不知不觉的淡忘。只是,有时候,看见那 面曾经藏有太爷爷灵魂的大镜子,看见窗外倾泻而来的一缕阳光,会在瞬间照亮我的心房,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太奶奶那饱经沧桑又有些憨厚可爱的脸庞。不知不觉,鼻子酸了。
忽冷忽热,我的怀念,立刻占据了我的心。
迟了那么久,才了解到太奶奶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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