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让我们长大
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笔尖似乎曲折成跪,母亲已经老了。
我似乎不忍回忆过去,却每次都会辛酸掉泪。余杰说:“那棵桂花树老了,但是桂花却愈香气弥漫”……亲情的感动是刻骨铭心的。
我家住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的天总是很蓝,树木常青,山顶上吹出嘹亮的笛声,能响遍整个山谷。母亲是村子里一名小学教师,她持家有道,温柔贤淑。当然,还有必要的干练,以及——委曲求全。
我的姐姐大我两岁,长相乖巧,女孩子天生就懂事早,相比之下,懵懂之年的我要倔强许多。
我们的性格像水与火,话不到三句便开始加重这家庭的硝烟,母亲为此伤透了脑筋。那时侯,她说,“要是我不在,你们俩能把整个家翻个底朝天。”
事实的确如此,母亲不在的时候,我跟姐姐水火不容,甚至大打出手。我经常叫嚣,姐姐则不闻不问,任我荒唐。我不知道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多久。
直到后来母亲大病一场,两年有余,我才开始明白,什么是相濡以沫,什么是相亲相爱。而正是原来的水火不容,为我们日后的感情作了深刻的铺垫……
我现在时常想,我性格里为什么总有一部分太脆弱太哀伤。有人告诉我:那是因为你的童年不够完美,你的童年有很多遭遇,是吗?那些阴霾深深伤害了你。
我为这样的说法而折服,但是更多的是,我感激母亲和姐姐在我生命中留下那样的烙印,她们是伟大乃至高尚的。
我的生命也因此而拥有了一切……
那时,母亲和父亲在离老家二十多里的小村子教书。母亲住院后,父亲在医院陪伴,只留下我们姐弟在那小村子继续上学。
常常是,我跟姐姐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大吵大闹,闹完之后,我狠狠的把房门关上,弄出响声来显示我的骄傲。我们没事时冷眼旁观,有事时反目成仇。
只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我慢慢的懂事,偶尔能跟姐姐说上一句话,眉目之间,渐渐消除敌意。我们共同的支柱是:把事情做好些,母亲明天回家。
母亲一直没回家,陪伴我们的是小欧老师。到了冬天,我跟姐姐老早起床,燃上一个煤,烧一锅热水,然后跟着同住的小欧老师晨跑。冬天多霜多雾,清早不见人烟,我经常屁颠屁颠的把小欧老师追失,她的样子现在我已记不清楚,只记得她很矮,肩膀很窄,于我却十分受用。我知道,她的肩膀跟母亲一样有力量。
我们总是拒绝小欧老师替我们做饭的提议,坚持自己动手,更多的却是不好意思。她夸我们两姐弟懂事,我不知是什么滋味。怕只有医院里的母亲才会明白。
我跟姐姐就这样,自己做饭洗衣,在那小村子里度过我们童年的最后时光。
一次我跟姐姐回老家,坐到了爷爷奶奶身边,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又吵了起来,奶奶呵斥几句之后终于停止,沉默了许久,我突然抽泣起来。奶奶咕哝道,这孩子太不成器了。我哭着说,“我想我妈”。奶奶不说话了,长期被包裹了的感情一触而发,姐姐忍不住也流泪了。
我不忍去看姐姐哭泣的样子,却几乎同时,我找到了一种亲近的感觉,那感觉好温暖好温暖。姐姐的眼泪第一次引起了我的共鸣。我心里不断的重复一句话,“姐姐,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吗?”
当然,直到现在我们还会争吵,但是经历了颇多生活挫折后,我们深深明白,血浓于水,即使争吵也是一种爱的极致。
我跟姐姐的小学后半段是在老家上的,母亲也因为交不起昂贵的医疗费而回家,靠一些中草药来维系生命。
姐姐看见母亲的样子经常会哭,我相比要倔强很多。我甚至开始明白,我们不能在母亲面前露出一丝哀伤——我开始变成一个好孩子。
直到一天,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又熟悉的听见母亲在床上痛苦呻吟。她脆弱的声音说道,“孩子,进来”。我跟姐姐机械走到床前,母亲掀开被子,轻轻的道,“孩子,你看我的手”。我跟姐姐发现那消瘦的手背布满黑色的线条。母亲说,“我已经没救了的,死定了,知道吗”。停顿片刻,欲言又止,有无尽的悲伤却又小心翼翼的说,“你们不要太悲伤,以后好好孝敬你们的父亲,他要是想再娶就由他再娶,要对他好一点,记——住了吗?”
姐姐哭了,她摸着母亲的手放声大哭。我却是待母亲吻我的脸时才意识到,我的母亲会死,死,就是化土成灰。
……母亲母亲,你真的会死吗?那——这个世上,就永远没有另一个母亲了吗?
我终于忍不住也哭了,不过我却觉得在童年生活里,除了哀痛,悲伤以外,更多的,却是希冀。生命难求,我们只希望能够有一个健健康康的母亲,足矣。
这个世上,母亲死了,化土成灰,就永远没有另一个母亲了。
不过还好,在我上初一的时候,母亲的病好了,美好的家庭也宣告破产。我们的童年,也这样淌过去了。
母亲对此事心怀愧疚,她不止一次的自怨自艾。我们在旁听得总不是滋味,却又无语劝慰。本应说话的父亲此时神情漠然,不置可否。家贫如洗的那些日子里,母亲开始翻腾衣柜,拿出一件件破旧的衣服,穿在身上,说:“这衣服还好,能穿。”我跟姐姐一时无语,看母亲的样子像足了阿Q.我知道,一个人心里,总有一部分是长不大的,或说是羞涩的,母亲亦然。但是我却在一瞬间发现母亲老了,老得无可救药。我总觉得,母亲应该要有起码的荣辱之心。而现在她显然没有做到。
她穿着那些破衣服,没命的忙里忙外,总恨赚钱不易,于是用她龟裂的双手学习村民种植果树,搞起副业。母亲说,“过几年,你跟你姐姐都要上高中、大学哩,要趁现在身体还行多积攒些钱,要不到时怎办?”她跟父亲自称老夫老妻,每日起早贪黑,上山下地,累得不成人形,我跟姐姐除了不忍,又能怎么样呢?
而我跟姐姐这时的争吵次数已经很少,我们开始沉默,从对母亲的得失我们逐渐体味到酸甜苦辣的真谛。
这世界有诸多的滋味等待我们品尝,感恩才是最重要的。
2000年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市重点高中,同年姐姐却选择了中专,在一个偏安的小城市里,默默无闻。
而那时,家里最困难的日子才刚开始,我们却无法因此责怪母亲。
母亲更勤勉了,事事精打细算,但她的穿着却让我深深心痛。那些旧的,烂的,难看的衣服都穿在了她身上。而终于有一年,我长的好高了,我发现,母亲把我穿旧了的衣服也穿在了身上,我几乎震惊。
然而卑劣的是,我整日提心吊胆,害怕怪样的母亲出现在我面前,同学看见后笑话。那时我的虚荣心牢牢的占住上风,绝不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想来,那是多么罪过,我那是用小人之心来度母爱之腹……
姐姐提议从我们的生活费里节余一些钱,给母亲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我一阵苦涩,说好,可为难的是,好看的衣服买不起,便宜的太难看,我跟姐姐又吵了起来。
当我们把那用粮食换来的衣服送到母亲面前,她没有表现得多么感动,她的感情已经被繁重的生活压力给包裹了。不过我却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闪烁,她在故意回避。
在她心里,感动是什么,或许是漫长的人生之路中,她的孩子沿着那轨迹,划出一道亮丽的霞光。或许她还会感慨,我的儿女长大了,懂事了,她惟独会忘记自己——是不是天下的母亲都会如此?
事实证明,那是我们送给母亲最好看的衣服,因为至今,她都还穿在身上。
到了后来,姐姐提前工作,我到了千里之外上大学,家里依旧一贫如洗,但美丽富足的日子初露端倪。姐姐经常在微薄的收入里抽出部分来孝敬母亲,母亲再不用拿着又破又旧的衣服往身上套。生命至此,辛酸苦辣,百味杂陈,有时我们怨恨上天不公的时候,竟会生出一丝感动来。
如今,我面临着两重选择,就是继续上研究生和就业,按照我的意思,如果能够继续深造固然最好,但是我的家庭必须要我站出来,作一棵树,承担家庭的责任。在我记忆中,有一幕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大一,假期回家的时候,母亲来接我,我当时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了,但是当母亲不由分说的担起我沉重的书包时,我看见她佝偻的身子,内心忍不住狠狠的抽搐了。母亲已不能再为我操劳,她年岁日增,身体每况愈下,青春都几乎全葬送在这个儿子身上,已变成了半个老太太,又怎经得起我再向她索取半分?
母爱无价。每念及此,做儿子的总觉的心中有愧。大概这缘于良知未泯,那就用这未泯的良知,做对母亲的无价回报,如何?
母亲,我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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