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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予股市以起码的尊重

2009-07-10 11:08 来源:田 立

  股市牛起来,本来是件人人高兴的事,尤其是对经历了07年下半年到08年底将近一年半熊市的投资者来说,眼下的牛市确实可以使他们舒一口气了,尽管距离历史高峰尚有遥远的距离。但也有人不高兴,就是那些一直以来看空股市的评论家们,这些人的不高兴的原因不都是对市场风险的担心,相当一部分是出于对自己过去错误言论进行掩盖的需求。

  谢国忠是我今年批评较多的专家之一,尤其是对他的“A股泡沫论”,期间也批评过他的“通胀论”,说到底就是不同意他关于今年A股走势的判断。记得当初,谢国忠同志把A股的反弹称为“熊市反弹”,顾名思义,虽然反弹了,但还是熊市,也就是说“熊市”才是今年股市的本质。后来,可能是怕投资者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又直截了当地抛出“熊市反弹是杀人机器”的言论,以几乎是最危言耸听的方式警告了投资者。但还不放心,于是在4月份干脆大胆预测:2个月后股市将暴跌。

  然而股市很不买谢国忠的帐,眼下的事实是:A股的上涨行情已经持续近9个月,涨幅超过80%,你见过这样的“熊市反弹吗”?不仅如此,谢国忠同志预测的暴跌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沪指比他预测时的2500点又涨了500点。

  我说这些绝没有挖苦谢国忠的意思,更不是要贬低他的能力。股市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综合体,时至今日也没有人敢说已经准确无误地掌握了股市运行规律,因此预测错误本来不算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明知道自己错了,还要将责任推给市场,这就不是科学的态度了。就在6月底,眼看自己预测无望实现的时候,谢国忠又改口将眼下的行情称为“折腾市”,并认为这轮行情是流动性泡沫和市场不理性所致。

  关于这轮行情究竟是不是流动性泡沫所致稍后再谈,关于市场,我想多说两句,尽管存在学派分歧,但不争的事实是至今没人可以证明自己比市场更聪明,动不动就给市场带上个“不理性”的帽子,是真的学术逻辑呢,还是另有所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包括谢国忠在内的很多国内专家过去对美国股市还是非常信赖的,经常拿美国股市说中国的事。但现如今,当拿美国的股市衡量A股也无法支持自己的观点时,在股评专家们的眼里,就连美国股市也不理性了,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所谓“不理性”的真实用意了。

  回顾这些人的做法,我们不难归纳出这样一个公式:当市场验证了我的预言,我是对的;当市场没有实现我的预言,市场是错的。按照这种“两头堵”的模式去分析、评论股市,任何人都可以做股评家。但显然,这样的模式只能是自欺欺人,哗众取宠,招摇过市。表面上看这只是评论家们的手段问题,实质上,却是一个科学态度的问题,这个态度的基础就是对股市的起码的尊重。

  但眼下,利用却不尊重股市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我的好朋友叶檀同志也学会了这一套,令人痛心。知情人都知道,叶檀在年初沪指已经站上2000点的时候唱空到700点。其实这没什么,敢想敢说一直是叶檀的性格,是值得尊敬的。但当其看到自己的语言实现无望时,将此轮牛市反讽为“政策的胜利”,就让人不敢恭维了。所谓“政策的胜利”实质上含蓄地批评了市场不成熟、制度不完善等等,说到底还是认为市场错了。要知道,包括叶檀在内的很多股评家去年可是一直鼓噪政策救市的,就算本轮行情真是“政策市”,那应该正合这些人的意才是,为何翻脸了呢?

  实际上,所谓“流动性泛滥推升股市”的观点本来就是错的。谢国忠曾经说美国的股市行情是因为美联储引发了过多的美元,使得泛滥的流动性必须寻找投资渠道的结果。但这里有个问题:如果美国的市场真像某些人说的那样,预期危机还没有完全过去的话,对投资者来说是为资金寻求安全的场所重要呢,还是寻求投资渠道更重要呢?显然应该是前者,股市投资甚至连次优都算不上,因为即使投资到大宗商品指数上也比投资股票强,如果市场真的预期美国经济将进一步加速下滑的话。可现在的情况是股市活跃,说明反弹是预期的结果,而非流动性泛滥所致。

  还有一组数据很能说明问题,一季度美国股票期权的隐含波动率从去年危机高峰时的120%降到40%,这一方面说明市场的信心趋于稳定,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市场存在一定的忧虑(因为0.4的隐含波动率依然偏高),因而不可说市场忘乎所以。当然,从四季度起,美国的股市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如果美国人的通胀预期居高不退的话,但即便如此,我们就可以证明眼下的股市行情是不理性的吗?

  与谢国忠拿美股说事不同,叶檀则将A股行情视为自年初以来的信贷激增的结果,实质上与谢国忠的理论逻辑是一脉相承的。但中国的信贷上升真是推升股市的幕后之手吗?首先必须明确一点的是,增长的信贷并不会直接流入股市,因为投资机构和个人投资者是得不到这部分资金的,比较可信的途径是通过增加投资者收入而流入股市。但同样地,即使投资者收入增加了,投资者有了钱就非要投资吗?要投资就一定要改变预期而投到股市上吗?这种非此即彼的逻辑早在托宾剖析凯恩斯总需求理论时就已经被摒弃了,想不到时至今日仍是我们某些评论家的思想起点,这不仅是股评家们的悲哀,也是起身后成群拥趸的悲哀。

  “我没法证明自己比市场更聪明”,这是芝加哥金融学派和塔克学派代表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过去我仅仅以为这只是学术信仰,但今天我明白了,除了信仰,这也是一种态度,一种“既然我还没完全认识规律就必须尊重规律”的科学态度,这不是迷信,而是品格。

责任编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