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名字及其它
大约是去年的十月份左右,接到来自合肥的一个电话。起初,同事将话筒递过来的时候,心里却有片刻的迟疑。因为,在合肥那边实在找不出什么熟悉的面孔,半空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电话,自然令人略感有些摸不着头脑。
电话那边是一位男士,一口浓厚的淮北腔调。他说,你是李高先生吗?李高?我真有些困顿了。稍顿了片刻,说没有这个人。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放下话筒,心里直打嘀咕。他说的李高是不是就是你呢?同事提醒说。一想这也是啊,于是,就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趣事。
当初,父亲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原本是对我的将来寄予很高希望的,但依我如今所处的生活状况,未免太让他老人家失望了。不仅如此,从小到大,这个“嵩”字,常被一些人有意无意的念成“高”。这当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有这样几次:小学四年级时,从屯溪来了一位实习老师,似乎姓陈或程,名字却早已忘了。陈(程)老师是徽师毕业的,那个年代,一纸中专文凭,在师资十分匮乏的山里,倍受欢迎的程度可想而知。因此,在陈(程)老师还没来之前,老校长就在校门口的黑板上,给陈(程)老师作了隆重的介绍,密密麻麻的若干行粉笔字中,居然用了毛主席纪念白求恩一文中那句著名的话,意思是陈(程)老师学习优异,本可以有更好的去处,却不远“万”里来到大山支教,年纪轻轻精神可嘉。只是后来想想,老校长当初的说法实在过于夸张,从屯溪过来满打满算,也不过区区二百来里左右,他竟用了那样忘情的言辞。
第一天,第一堂课,第一次提问,陈(程)老师就叫错了我的名字。他说,李高你站起来,这个×字怎么读?我有些惶恐,不知所云,却没有愧疚,心想,这个×字,我自然是不会念的,而你认得我的“嵩”字么?不少同学抿着小嘴在下面窃笑,但都不敢放出半点声来。陈(程)老师毫无察觉,一直误叫了很长一段时间。至于他后来的纠正,与一部影片热映有关,八十年代初期,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一时红极大江南北,少林寺的所在,就是河南省嵩山。我估计,陈(程)老师是先认识嵩山,后来才知道我的那个“嵩”的。
参加工作以后,一次,几个好事的工友,又拿我名字开起了玩笑,居然毫无来由地在本地电台的早间某档节目中,以我的名义为某位女性点播了一首示爱歌曲。这位女性是我熟悉的,平日里有一些接触,相互之间关系也算融洽,但并没有工友炒作的那类那女之情。得知这个消息,已是次日早间的事了,想跑到电台紧急说明一下,却没有那样的勇气,一时惶惶然不知所措,一咬牙竟也有了必死的信念,等着那位女性将来的痛骂。事情却意外出现转机,主持人在报出齐秦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后,又说这首歌曲是由什么单位的李高先生为其女友某某点播的。一听,紧绷的神经一下就轻松了下来,那一刻对这位主持人真是感激万分了。
上个世纪末,到中国科大作自考论文设计,竟又见识了一回如此的“口误”。负责论文设计的女老师很年轻,估计比我这个学生年纪还小一截子。几十项实验压缩在短短五天之内,晚上还要完成当天的论文设计,实在有些让人昏天黑地。坚持了三天,终于有些体力不支,数字电路的草图,被描得缺乏逻辑。次日,在实验楼的门口,那位老师叫住了我。这让我略感吃惊,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名校的老师能叫出“编外”学生的名字,而且是那一声清脆柔美的“高”字。我愣了好一阵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估计她并没有从花名册中仔细看过我的名字,或许是来源于别的同学的误读,以讹传讹罢了。
人过而立之后,忽然对写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曾经在网上把自己的姓名“拆”了,用上“木子山高”的笔名,我想这样该不会再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念错了。如此一来,一些叫真的网友间或发出了质疑,说你这是个什么东东,活脱脱一个东洋鬼子的名字,想当汉奸啊?这可是个大是大非的问题,马虎不得,赶紧又把名字“合”了起来。
生活中,自己的“嵩”子被误读,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时间久了竟也习惯了,会心地应一声,倒觉得亲近了几分。后来,在新华字典上查了一下,发现一些明星大腕的名字,也有如此的遭遇,比如:歌手那英的“那”(na,第一声)字常被误读成“na(第四声)”,影星宁静的“宁”(ning,第四声)字常被误读成“ning(第二声)”,歌手藏天塑的“藏”(zang,第一声)字常被误读成“zang(第四声)”,影星刘蓓的“蓓”(bei,第四声)字常被误读成“pei,(第二声)”。
至于那合肥来的电话,自然又回了过去,一问才知自己的一篇文章获奖了,奖品是几提文王贡酒,平生不爱喝酒,而且被告知领奖的程序颇为繁琐,也就无意去管它了。但想,在宣布获奖名单时,该不会将我的“嵩”字又读成“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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