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真意过一生
身在军营,婚姻的问题只能依赖熟人的介绍,感情的交流只能依赖鸿雁传书。
和妻认识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在我探家就要归队的时候,经朋友介绍认识的。因为所在的部队都是清一色的男兵,忽然和女孩子单独交流,而且是涉及男婚女嫁的问题,有点紧张,有些语无伦次……既然要交往,就要真心真意,即便是普通的朋友。我说:我家经济状况比较差,父母年龄又大了,而且身体不好。哥哥姐姐都已结婚,各自的负担也不轻,家里既拿不出彩礼,也无法考虑住房,注定要白手起家。“妻”同意先交往,彼此了解了解再说。
交往了半年多,就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妻”说看上了我的真诚,虽然人长得丑了些,但靠得住。订婚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简单到几乎到了彼此只是一个口头的承诺。依照当地的规矩,订婚时男方要送女方见面礼、买“三金”、买服装的,以此来证明女方的尊贵,来表白男方的真诚。尤其是当兵的,变数更大,好多当兵的在刚认识的时候一无所有,及至身份有些许变化,就靠不住了。所以,和当兵的处对象,女方一般多要些彩礼,以防男方中途变卦。“妻”没有在意我订婚的寒酸,也没有要彩礼令我为难,这让我非常地感动。
一年多的书信来往,让我们彼此之间有了更深的了解和信任,以至感情逐日升温,思念的情愫在我的心中氤氲开来。或许是重庆的梅雨季节过于缠绵,或许是军校的课程过于繁重,亦或许是思念的情愫太浓,临近毕业的日子,我病倒了。
确诊以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她,我要告诉她,让她知道我生病的事实,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当《萍聚》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我感伤不已,这歌中的意境不正是我此刻的心情吗!我在电话中说:我病了,正在住院。病程会很长,也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如果选择离开,我理解且无怨。说着,我泪已潸潸。“妻”顶着周围亲人诸多的不解,没有离开,坚强地留了下来。
后来,妻问我,如果当初她选择了离开,我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坦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留下来,我珍惜——珍惜这份感情;你若离开,我庆幸——庆幸这场病吓跑了你。如果我选择了隐瞒,我会一生受到良心的谴责。在你面前,我将永远都抬不起头来。这样的拥有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结婚后,我们收入微薄,两地分居,居无定所。在那个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我们相依为命,互相鼓励。每年一度的探亲,每年一度的来队,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我们的心绪亦随之起起伏伏、折折叠叠。当假期结束,我踏上归程,站台上她泪眼婆娑,列车上我心情沉重,彼此相顾泪眼。当火车徐徐开动,我透过模糊的双眼看到她随着列车在雨中奔跑……
有没有比这更缠绵的依恋呦,我已无法承载;有没有比这更切肤的疼痛呦,我闭上了双眼;有没有比这更深重的摧残呦,我掩面长叹……
妻说,自从认识我以后,有亲朋好友想和当兵的处对象,她总是告诫人家:找当兵的太苦了,一定要考虑清楚!
转业回来以后,经过我们的共同努力,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去年我们又换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看到周围同事的婚姻很不稳定,妻问我:有朝一日,因为种种原因会不会离开她?我真诚地说:无原因,无条件;不抛弃,不放弃!妻会心地说:我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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