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
碧绿如茵的草地,成群结队的马牛羊,还有甩着鞭儿的牧人……我从没有去过草原,似乎在一个美梦之后,就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它。
读中学的时候,同桌是个城市长大的女孩。有一天,她问我:“你的家乡在哪里?”我顺嘴胡诌:“内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我的虚荣心从她惊羡的目光里得到了满足。从那以后,所有的课余闲聊,几乎都是我侃侃而谈自己的“家乡”如何美丽,还把我仅有的关于草原的知识兜售一空,什么科尔沁呀,鄂尔多斯呀,奶茶呀,哈达呀……说得有鼻子有眼。
她好奇地问:“你会骑马吗?”
“当然会,骑上马儿,甩响鞭儿,在草原上自由驰骋,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草原上有小河吗?”
“当然有,我还常去河边洗衣服呢!河水非常清澈,鹅卵石,小鱼儿清晰可见。”我故作陶醉地闭上眼睛,天知道,我是在描述哪条河!
同桌总是双手托腮,认真地倾听我近乎荒诞的讲述。仿佛是她的信任鼓励了我,那段时间,我翻阅了大量关于内蒙草原的书籍,增长了许多知识,以至连我自己也忘记了是在扯谎,而以一个内蒙姑娘的身份向她无休止地炫耀草原风光。
同桌的成绩很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她的课桌抽屉里放着几张入团申请书,其中有我的一份。天,这是我一个星期前,交给老师的。我轻轻抽出自己的入团申请书,掀开扉页,知道她作为我的入团介绍人已经签了字。上面的一栏里,刺眼地写着我的籍贯,XX省XX县。想起自己在她面前撒过的赤裸裸的谎言,忍不住脸红,心跳,无地自容。
她为什么不揭穿我?想看我的笑话嘛。我简直有点恼羞之怒,不想再面对她。从此,疏远了与她的关系。
不久,我们家搬迁,我也跟着转学。临走那天,她找到我。她说:“我也喜欢草原,长大了,希望我们一起去草原玩。”我转过身去,没有勇气看她一眼。
到了新学校,同桌是一个男生。有一天,他问我:“你在哪里长大的?”天呢,谎言再次脱口而出:“内蒙古草原。”谁知,话未落音,他就扑哧一笑:“你就吹牛吧,你的样子哪里像在草原生活过?”
我呆住了,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又一次说谎。那是潜意识在寻找答案,寻找那段曾经单纯的,如水滴般透明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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